当然,物象的塑造对于场的意识也有其决定性的作用。在《中华幼儿识字图典》封面里,小光头人物形象、小鸭子和卡通铅笔的视线以及红汽车喷出的尾气,均发挥出力学的作用以及方向指示性,让知觉者不至于使注意力流离于设置了场以外的平面空间,这也是符合美学原则的,也能体现其功能性质和精神性主题(图⑧)。
当然,这种空间不再是物质的,它排除着距离、空虚、尺度等观念,而被赋予一种精神的空间,使图形达成协调的、对比的设计意念。我觉得康德在其大著《判断力批判》中认为美的判断,不是认识判断,而是趣味判断,讲的就是这个道理。总之,这些物象都是被整理的,智化的和造形式的融汇。
场的意识本来是抽象的,而一切艺术品都导源于某种抽象的、普遍的概念。(刘文谭《现代美学》P3“论艺术精神”)艺术不以现实目的和形式为限,但它们仍然是一切艺术品的内在本质。所以我们有理由把平面设计的图形作一番场意识的抽象。可以说图形的经营过程就是一种从抽象到具体过程。
人们在对图形的知觉中形成了概念,而对图形的知觉,就是对事物的一般结构牲的捕捉。这种抽象的形式是一种具有一般普遍性的式样,它可以再现出事物的本质,能够被知觉直接把握“意义”。图形中的点、线面等几何元素,色彩的同时效应以及其作为关系而无自体、互为关系形成平面力学,构建出许多平面化的空间意识和精神性主题,其形形式式呈现出的某些观念,正是设计作品的魅力所在。所以场的设置也应该从抽象开始。
俗语称,有些最出色的设计就是在信封背面乱涂出来的。许多人也都有在报纸上和笔记本上随意涂抹的经验。这种随意涂抹抽象物象的过程,实际上是发掘自我的形式与色彩,有益于打破自我局限与客观,强化个性色彩,挖掘新发现和想象力,图形的构建更接近于自己的本能,因此它是精神性的。与塞尚从一个瓶造出一种圆柱型的方法相比,这里却是从一个圆柱形出发,以便制成瓶子类型的物象,我觉得两者并不矛盾,只不过我们更追求实用(平面设计实际上是实用美术)。因为抽象只是我们运用的手段,实用才是我们的目的。
因此涂鸦应该是神圣的,所谓“神来之笔”我想并非来得那样轻松。在场意识作用下,它经历了构建-破坏-重组-再破坏-再构建的艰苦历程,直至实现美学分析后各种元素的统一体。所以设计家们的理智和辛勤努力,尽可能地紧跟在本能后面,收集它的各种发现,把它们组合、编排起来,以便把这一份收获到的“真理”化成高一级的惶惑而引发新的发现。这种发现便成了艺术作品常该具有的内涵和外延,以至于许多艺术得以流转百世而有很大发展。在众多的现代绘画大师里,如塞尚、凡高、高更、马蒂斯、罗奥、毕加索、勃拉克、康定斯基、蒙德里安……他们都以各自的特色在世界画坛确立了显赫的地位。
在设计《中华幼儿识字图典》封面时,图形的经营并不是预先考虑出和固定下来的。笔者还不知道怎样构建主体,正像思想那样,它也在同样程度上变化着。因为涂鸦在草稿上的每一个形或一个色的性质或空间,暗示给我一个物象的标志或禀性。我注意到了绘画元素中的点、线、面,它们中的形形式式所呈现出的某些观念,在我脑海里留下了各种各样的记号和遐想,正是它们推动我走上创作,并刺激了我的观念和鼓动了我的情感,因为它们都是有生命和性格的。图形的经营一半是听从我的意志,一半是遵循这些抽象符号自身的逻辑。也就是说我的随心所欲并非是漫无目的自然流露,除了应该注重其“实用”性外,演绎成为首要任务,并且须有耐性。当然它是相当艰苦的,然而奇迹出现了,水变成了酒,抽象变成了具体——我见到了美学分析后各元素的统一体。
总之,图形设计的场意识可以调动起各方位的积极因素,化腐朽为神奇,无论是在古典造型艺术或是现代主义艺术形式里,还是在后现代主义艺术领域,都有着积极的影响,尤其在平面设计艺术中有着广泛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