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环境保护促进会发布的《2008年中国公众环保指数绿皮书》,对全国31个省会城市的民生环保指数进行了抽样调查,以旅游大省闻名的海南省(其对应城市为海口市),其公众环保满意度的排名为第18名,名次甚至在天津、沈阳、石家庄这些重工业和重度污染城市之后。
从今年来参加“两会”的海南省代表的诉苦中可以寻找到一些关于当地环境问题的端倪。据他们透露,海南虽然是旅游大省,但国家在旅游业方面并没有给海南多少支持政策。为了保住GDP的增长,海南省不得不发展工业来弥补,所以海南的环保就很受影响。他们担心,长此以往,海南的旅游环境会遭到破坏,希望能“用市场化的手段解决环境问题”。
面临环境问题的当然不是海南一个省。这些年来,伴随经济持续高速增长,资源消耗与环境恶化成为不争事实的中国,生态环境问题让上至中央、下至地方的各级官员倍感压力。
环境税国际例证
关于环保问题的解决办法,多年来我国一直采用的都是行政手段。对那些污染严重的企业实行停产甚至淘汰的苛罚,然而行政手段的执行效果并不是很理想。
一家造纸厂的老板曾抱怨说,他们和环保监察部门经常玩“躲猫猫”的游戏。因为造纸产出的大量污水对环境污染非常严重,但是如果给造纸厂配上一整套环保设备的话,需要花费上千万元的资金,实在折腾不起。所以如果环保监察部门上门来找“麻烦”的话,他们就停产几天,等检查的人走了再开工,或者利用下雨的时候偷偷将污水排掉,还会采取其他方式躲避检查等。
事实证明,中国这样大的一个发展中国家,仅仅依靠行政的手段是无法解决环境问题的。环境的问题本质是发展问题,是经济问题,最终解决还是要靠经济规律,靠市场机制。
市场机制解决环境问题在国际上已经有了相对成熟的经验。其中,为保护环境而征税更是非常普遍的做法。
早在20世纪70年代,一些发达国家就将税收作为保护环境的一项重要政策措施,将环境税引入税收制度。
德国从1981年开征环境税,以废水的“污染单位”(相当于一个居民一年的污染负荷)为基准,税率全国实行统一,税金全部作为地方收入,用于改善地方水质。开征第一年的税率为每“污染单位”12马克,此后不断提高,并规定进行污水处理设施投资的企业,可予减税。目前该税年收入在20亿马克以上,税金全部作为地方收入用于改善水质,社会效益十分明显。
美国在上世纪70年代就开征了二氧化硫税。根据其《二氧化硫税法案》的规定,二氧化硫的浓度达到一级标准的地区,每排放一磅硫征税15美分;达到二级标准地区按每磅硫10美分征税;二级以上地区则免征。
随后,德国、日本、挪威、荷兰、瑞典、法国等国也征收了二氧化硫税。
意大利1984年开征废物垃圾处置税,对所有的人都征收,作为地方政府处置废物垃圾的资金来源。
这些措施都取得了很好的成效,是利用市场机制来解决环境问题的最好例证。
围绕环境税的利益博弈
中国环境税的开征,在学术界已经讨论了10多年。随着我国对环保事业越来越重视,环境税的开征问题再次引起了社会的高度关注,并成为今年“两会”的重要环保提案。 财政部部长谢旭人在“两会”上说,今年内将开征“环境税”。据悉,环保部和相关税收部门也在研制相关的税收方案。
3月2日,财政部发出公告称,财政部和环境保护部同意浙江省在太湖流域杭嘉湖地区和钱塘江流域开展化学需氧量排污权有偿使用和交易试点,同时在浙江省全省范围开展二氧化硫排污权有偿使用和交易试点。
这是向环境税的开征前进了一大步。不难看出,我国正在开始借鉴外国经验,发展排污权交易的市场化体制。今后将会通过推进排污权有偿取得和排污权交易制度改革,引入市场机制,促使企业将环境成本纳入生产成本或服务价格。
讨论了10多年的环境税,现在还处于试点准备阶段,而在《投资者报》就环境税的有关问题采访财政部相关人士时,对方以“上面有规定,凡是有关环境税的采访都一律不准接受”为由,拒绝了记者采访。可见相关政策制定部门对此高度敏感。
诚然,开征环境税不仅涉及我国现行税收制度和企业整体税负的调整,也涉及各地区经济利益和整个财政体制的调整,十分复杂也十分敏感。
这些年来,关于独立型环境税方案、融入型环境税方案和环境税费方案一直在研究,一直不能尘埃落定,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其中的原因之一恐怕与其中牵涉到的利益分配主体之间博弈不无联系。相信不论最后采用何种方案,都要兼顾到各方的利益平衡问题。
但是无论采用何种方案,环境税的引入最后需要达到一个目标:就是要引导企业顺应国家政策,促进企业技术转移和产业升级,同时降低环境权益交易成本,提高交易效率,最大限度保护我国环境战略利益,使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形成一个良性的互动,形成多赢的格局。
期待环境税方案的出台, 能在保证上述目标的前提下,同时兼顾到各方面的利益诉求。因为这将使环境税方案在执行的过程中阻力较小,减少发生为了谋求某一小团体的利益而扭曲甚至干扰方案实施的可能性。
但是,如果照顾某些集团利益而牺牲这个总体目标的话,那么所谓的环境税方案也就等于一纸空文。最后的结果是,方案只是被利用来进行利益格局重新分配的工具,而很难起到环境保护的作用。